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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人李建国第62章 城西巷子

晚上九点的高架桥下仿佛城市的另一个胃袋消化着白天的喧嚣与疲惫。

巨大的水泥桥墩投下浓重的阴影车辆在头顶呼啸而过轮胎摩擦路面的轰鸣声形成持续不断的噪音背景板。

一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一小片空地一个背着破旧吉他的流浪歌手沙哑地唱着那首《故乡》。

旋律带着浓郁的乡愁和漂泊的沧桑感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李建国心中那道闸门。

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在离歌手不远的水泥台阶上坐下。

台阶冰冷坚硬透过薄薄的工装裤传递上来。

歌声钻入耳朵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记忆的弦上家乡的田野、母亲佝偻的身影、老屋的炊烟……混杂着白日里遭遇的屈辱和冰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涌上鼻腔呛得他眼眶发胀。

他颤抖着摸出那台屏幕碎了几道蛛网纹的旧手机。

屏幕亮起的光映着他布满血丝、写满疲惫的双眼。

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滑动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编辑信息:“建军今天借到多少钱?”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

高架桥上的车流声、流浪歌手嘶哑的歌声、远处城市模糊的夜嚣都成了煎熬的背景音。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终于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带来了弟弟建军迟来的回复: “哥只借到两千……还是大舅瞒着舅妈偷偷卖了准备给表弟娶媳妇的两头猪的钱……” 短短一行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建国的视网膜上。

他死死盯着那屏幕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搓猛地一抽。

一股浓烈的腥甜味直冲喉咙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让他不得不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气也无法缓解胸腔里那团灼热的堵塞感。

大舅……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佝偻着背在昏暗的猪圈里操劳半生。

那两头猪寄托着儿子娶媳妇的希望是老父亲最后能为下一代筹备的一点微薄心意。

如今却为了救他垂危的母亲被提前卖了…… 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如同汹涌的浪潮瞬间将他吞没。

他仿佛能看到大舅沉默而布满皱纹的脸看到表弟眼中可能闪过的失落(尽管大舅一定会掩饰)看到老母亲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

这薄薄的两千块钱此刻重于千斤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哽咽和胸腔的剧痛手指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地戳在屏幕上: “谢谢大舅……告诉妈我明天就回去看她。

”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一股更深的苦涩弥漫开来。

明天?明天他还要像只无头苍蝇一样继续在这冰冷城市的缝隙里低头弯腰去向可能同样艰难的人乞求去向那些冰冷的金融机构门口徘徊。

他根本没有时间回去!可是这句谎言是他此刻唯一能给予病床上母亲的微弱慰藉。

他实在无法想象母亲那双浑浊而充满期待的眼睛在明天的夕阳下如何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变成绝望的死灰。

凌晨一点的城市终于卸下了喧嚣的伪装显露出疲惫的底色。

城中村的巷道沉沉睡去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模糊的犬吠。

李建国拖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在泥沼中跋涉。

他走到那扇熟悉的、锈迹斑斑的铁皮防盗门前掏出钥匙。

插入锁孔时金属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他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将动作放到最轻、最缓。

“咔哒……”一声微弱的轻响门终于开了。

一股熟悉又复杂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将他包裹。

妻子常用的那瓶廉价雪花膏的、带着人工香精的甜腻气息顽强地漂浮在空气中;与之交织的是厨房里隔夜饭菜散发出的、无法消散的酸腐气味。

这两种气息在黑暗的房间里无声地交融、弥散像一张密不透风的湿冷大网将他紧紧缚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挣扎的意味。

他摸索着进门反手轻轻带上门栓。

极度的疲惫让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而迟钝仅仅是弯腰脱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膝盖处就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脆响那是常年负重劳损留下的印记。

动作间工装裤膝盖处那块由妻子亲手缝上的、细密的补丁蹭过了床边那个油漆剥落的小柜子角。

“嚓啦……” 一声轻响。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被蹭落飘下。

他摸黑弯腰去捡指尖触碰到纸张特有的粗糙感。

借着窗外远处广告牌透进来的、微弱而变幻的光线他勉强认出那是半张揉得皱巴巴的电费催缴单——一个数字后面跟着好几个零的提醒又一个迫在眉睫的困境。

他在黑暗中僵在原地解鞋带的动作迟缓得如同电影慢放。

每一根手指都像是失去了知觉又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耳边妻子熟睡时发出的均匀呼吸声裹挟着一点轻微的、带着疲惫感的鼻音在这死寂的狭小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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