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镇的风永远带着一股洗不掉的咸腥味像是大海吐息时遗落的腐殖质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林氏古宅就坐落在镇子最边缘的悬崖上三百年的花岗岩墙体被海风啃噬得斑驳陆离苔衣顺着墙缝疯长远远望去像一具泡在海水里太久的浮尸浮肿而苍白。
纪录片团队的面包车碾过最后一段坑洼的土路时司机老王忍不住啐了口唾沫:“阿杰我说真的这地儿邪性得很三十年没人住怎么还跟刚捞上岸似的?” 制片人阿杰推了推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不知是海风还是冷汗。
他心里也发怵但嘴上依旧强硬:“邪性才好才有卖点。
‘消失的海运巨子林氏家族’多好的选题要是拍不出点鬼气森森的感觉投资人那边怎么交代?” 他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人。
摄影师阿伟正调试着摄像机手指有些发抖;化妆师莉莉对着小镜子补妆口红歪歪扭扭地涂出了唇线;导演老陈则捧着一本厚厚的地方志眉头紧锁。
“都打起精神来”阿杰拍了拍手“林氏老宅曾经的海运帝国心脏三十年前一夜间人去楼空连带着一船价值连城的海盐消失在海上。
这种故事观众就喜欢看个玄乎。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这‘玄乎’拍出来。
” 车门推开一股混合着朽木、海藻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莉莉立刻捂住了鼻子。
古宅的大门是厚重的榆木门板上雕刻的海浪纹路已被岁月侵蚀得模糊不清却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门没有锁阿杰用力一推“吱呀——”一声仿佛是沉睡了三十年的怪兽被惊醒发出了不满的低吼。
玄关极为宽敞穹顶很高悬挂着一盏积满蛛网的水晶吊灯光线透过彩色玻璃天窗照进来在地面投下破碎的光斑像一地凝固的血。
地面是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拼花但大部分都被一种暗绿色的霉斑覆盖那些霉斑呈枝蔓状生长如同海底的海藻在光线不足的角落尤其浓密甚至能看到细小的水珠从霉斑边缘滴落在地面汇成一小滩水迹。
“我靠这霉长得也太夸张了”阿伟忍不住感叹举起摄像机对准墙角“跟活的似的。
” 老陈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墙上的霉斑指尖立刻染上了一层滑腻的绿色:“不对这不是普通的霉。
你看它的纹理……像不像船缆?” 阿杰没心思研究霉斑他的目光被墙上的一排相框吸引。
那是一排全家福从最早的黑白照片到后来的彩色记录着林氏家族的变迁。
照片里的人穿着不同时代的服饰站在相同的位置笑容僵硬而程式化。
但最让人心悸的是无论阿杰走到哪个角度似乎都能感觉到照片里那些人的眼睛正透过褪色的相纸静静地注视着他。
“阿杰你看这个!”莉莉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指着一张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彩色照片“这是不是……最后一张全家福?”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女人穿着旗袍怀里抱着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男孩。
男人的眼神锐利带着商人的精明女人则有些苍白笑容勉强。
而那个男孩他的眼睛异常明亮嘴角却挂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诡异微笑。
“应该是”老陈凑过来“县志上说林氏最后一任家主林正雄在1995年带着妻儿和一船海盐出海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这照片的时间戳是1994年。
” 阿杰盯着照片里林正雄的眼睛突然觉得那眼神并非锐利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他晃了晃头甩掉那不舒服的感觉:“好了别耽误时间先勘察地形找好拍摄点位。
阿伟重点拍这些老照片和霉斑莉莉注意环境光老陈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结构。
” 团队散开各自忙碌。
阿杰则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走楼梯的木板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响声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晃动仿佛随时会塌陷。
他注意到楼梯扶手的雕花也是海浪和船锚的图案但有些地方的木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湿润感像是被海水长期浸泡过。
二楼走廊很长尽头是一扇紧闭的木门。
阿杰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像是从里面反锁了。
他低头看了看地面发现走廊尽头的地板上那海藻状的霉斑尤其密集甚至在墙角形成了一个类似人形的阴影。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阿伟的惊呼声:“阿杰!快下来!地下室找到了!”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厨房壁炉的后面一块活动的砖石被推开后露出一段陡峭湿滑的石阶通向更深的黑暗。
一股比楼上更浓郁的咸腥味从下面涌上来带着淤泥和死亡的气息。
“我靠这地方跟个海眼似的”阿伟举着摄像机镜头上很快蒙上了一层水雾“下去吗?” “当然下去”阿杰拿出手机照了照信号格早已消失不见“说不定能找到林氏失踪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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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疯人院的最后讯号第51章 腐宅回响来源 http://www.niuzai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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