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空间站内恒定的柔和光线。
诗瑶坐在一张悬浮椅上脸色苍白得如同新雪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刚刚结束了第四十二次推演。
赞达尔站在她面前这位传说中创造了博识尊的男人此刻眉头微蹙锐利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诗瑶身上。
他能感觉到诗瑶身上散发出的、前所未有的恐惧。
“诗瑶”赞达尔的声音低沉而严肃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你究竟在推演中看到了什么?你的状态很不对劲。
” 诗瑶猛地抬起头那双仿佛能洞悉星海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混乱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我看到了‘毁灭’的星神——纳努克……”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说出这个名字都需要巨大的勇气“祂……祂向林秋发动了攻击!” 她猛地抓住赞达尔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仿佛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赞达尔!帮我!帮我看看推演系统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这个结果……这个结果一看就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错了!纳努克怎么会……怎么会对一个巡猎的将军出手?!” 赞达尔没有挣脱任由诗瑶抓着。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在空中快速划过无数道闪烁着复杂数据流的光屏瞬间在他面前展开。
他调动空间站庞大的算力开始对诗瑶的推演过程、数据来源、逻辑链条进行最彻底的检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间站内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声。
良久赞达尔收回了手面前的光屏逐一熄灭。
他看向诗瑶眼神复杂缓缓摇了摇头:“系统……没有任何故障。
推衍过程符合逻辑数据源正常结果是自洽的。
” “不可能!”诗瑶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这一定是假的!是欢愉!一定是那个该死的欢愉星神干的!祂在戏弄我!祂想看我的笑话!”她失控地大喊起来声音在空旷的空间站内回荡充满了绝望的愤怒和抗拒。
她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踱步发泄着内心的惊涛骇浪。
赞达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反驳也没有安慰只是沉默地看着诗瑶在那里情绪崩溃地“发疯”。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唯有让她自己宣泄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诗瑶的嘶喊声渐渐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喘息。
她扶着墙壁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决绝。
赞达尔这才再次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那么诗瑶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他太了解眼前这位天才了。
对于诗瑶而言预言的真实性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只要涉及到林秋她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足以让她赌上一切去准备。
诗瑶缓缓站直身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重新凝聚锐利得如同出鞘的利剑。
她抬起头望向眼前这位创造了博识尊、象征着宇宙顶级智慧的男人。
一个在旁人看来近乎疯狂、但对她而言却是唯一可行的计划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
“巡猎的命途……”诗瑶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它的核心是‘追讨不义’、‘修正扭曲’、‘复仇因果’。
我需要借助这份命途的极致力量打造一把武器……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对星神武器’!” 她直视着赞达尔的眼睛:“这样……哪怕到时候我不在了……林秋也至少……能有反抗、甚至自保的力量。
” 她果断地伸出手“赞达尔兑现你的人情。
我需要你的力量需要空间站所有的资源需要……召集其他天才!” 赞达尔看着诗瑶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沉默片刻缓缓点头:“如你所愿。
” 他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空间站尘封的宝库被打开无数连星神眷族都会为之疯狂的珍稀材料被取出——蕴含星核碎片的合金、来自虚数之树的枝桠、承载着古老宇宙规则的奇点物质…… 同时赞达尔利用他无与伦比的号召力跨越星海向几位顶尖的“天才”发出了召集令。
很快空间站的传送平台上光芒接连闪烁: 哈那德·庞奇 纽尔·伊曼 柏环 拉姆 克莱恩 加上赞达尔和诗瑶本人七位站在宇宙智慧顶峰的“天才”齐聚一堂! 接下来的日子空间站的核心实验室化作了炼狱与奇迹并存的战场。
七位天才的思想激烈碰撞无数奇思妙想被提出、验证、推翻、再重构。
然而即便集七位天才之力耗费了难以想象的资源和时间最终的成果也仅仅是三把一次性的消耗品。
“理论……仅仅是理论。
”赞达尔看着悬浮在能量场中的三把武器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遗憾“它们蕴含的‘巡猎’因果律和虚数切割力在理论上有极小的概率可以穿透星神的部分防御对其造成‘概念性’的斩断效果。
但‘连星神都可以斩断’……这只是一个基于极限推演的理论值。
成功率……无法保证。
” 诗瑶望着那三把耗尽心血、甚至动用了巡猎命途投影才最终成型的武器眼中没有失望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平静。
她能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那积累了两千年的磨损那名为“魔阴身”的倒计时所剩无几了。
赞达尔看着诗瑶愈发透明的灵体轮廓沉声道:“你的时间……不多了。
诗瑶先去仙舟吧。
林秋……需要你。
至于这个课题……” 他看向那三把偃月刀“我会继续研究下去。
” 诗瑶的目光从武器上移开落在赞达尔疲惫但依旧充满求知欲的脸上。
一种罕见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愧疚。
为了她的私心让这位老朋友和另外五位天才付出了如此巨大的心血最终得到的却只是三把充满不确定性的“希望”。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平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关怀的话: “赞达尔……别让自己太累。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带着斩断过往的决然“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 说完诗瑶不再停留。
她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缓缓消散在空间站冰冷的空气中。
下一刻一艘早已准备好的仙舟星槎引擎启动化作一道流光冲破空间站的束缚朝着遥远的仙舟联盟——苍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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