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合拢的沉重声响像墓穴封土将最后一丝不确定的光线彻底隔绝。
洞穴陷入了比以往更深的死寂连岩壁上的水滴声都仿佛被这沉重的寂静吞噬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老刀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维持着昏迷的假象但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陈静离开前那句话像冰锥刺进他的耳膜久久回荡——“干扰因素必须排除。
” 她知道了。
即使不是全部她也察觉到了异常的“频率”。
他老刀从一个被观察的半死不活的标本升级为了需要被“排除”的“干扰因素”。
风险等级已截然不同。
之前的伪装是保护色现在则可能关乎生死。
他不能动不能流露出任何清醒的迹象陈静可能正通过某个隐藏的窥孔观察着他“昏迷”后的反应。
他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像一具还有余温的尸体。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爬行。
每一秒都像是在刀尖上煎熬。
老刀的感官被放大到极致听觉在寂静中搜寻着最微弱的信号皮肤感受着空气最细微的流动甚至嗅觉也在分辨着消毒水气味中是否混入了新的成分——比如血腥味。
角落里的那个“存在”怎么样了?陈静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排除”是针对他还是针对那个敲击声的来源?或者两者皆是?那个短暂的、充满希望的敲击链接是否已经被彻底掐灭? 没有声音。
帆布后面再没有任何动静传来连最轻微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老刀的心脏。
陈静刚才走向角落的举动那个冰冷的敲击试探绝非偶然。
她可能已经采取了措施。
苏婉呢? 老刀小心翼翼地将眼皮睁开一条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借着昏黄的光线望向石凳方向。
苏婉瘫软在那里像一袋被丢弃的骨头。
深度镇静剂让她完全失去了意识头颅不自然地歪向一侧嘴角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
她的胸膛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显示着生命体征尚且存在。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之中老刀注意到一个极其细微的异常。
苏婉垂在身侧的左手那只曾经在石凳上划过刻痕的手其食指的指尖正在极其轻微地、以一种固定的频率颤抖着。
那不是随机的痉挛颤抖的节奏……老刀凝神感觉……一下停顿两下再停顿一下…… 这个节奏…… 老刀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节奏和之前角落里传来的、那个两短一长的敲击声完全一致! 是巧合吗?是药物作用下无意识的肌肉抽搐?还是……苏婉残存的意识在深度昏迷的状态下仍然在用这种唯一可能的方式重复着那个来自黑暗中的信号?那个信号已经像种子一样植入了她被药物层层封锁的大脑深处? 这个发现让老刀感到一丝寒意也感到一丝难以置信的悸动。
陈静可以用药剂麻痹她的神经可以规范她的行为但那些敲击的节奏像最顽固的病毒已经在她意识的最底层扎根。
这不是用化学药物能够轻易“排除”的。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窸窣声再次传入老刀的耳朵。
不是来自角落! 声音的来源……更近。
似乎就在他身体附近的地面。
老刀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但外表依旧维持着松弛。
他屏住呼吸用尽全部听力去捕捉。
声音非常轻像是什么极小极轻的东西在粗糙的岩石表面移动。
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
不是老鼠老鼠的动作更慌乱。
这声音更有目的性。
他的目光无法向下移动太多那会暴露。
他只能最大限度地转动眼球用余光的边缘扫视身体附近的地面。
光线昏暗地面是凹凸不平的岩石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湿气。
突然他的视线定格在离他右手不到一尺远的一块略为平整的石面上。
那里有一小片比周围颜色略深的阴影正在极其缓慢地……移动。
不是阴影!是一个小小的、颜色灰暗的物体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
它很小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正以一种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朝着他右手的方向移动。
那是什么?虫子?洞穴里的潮虫? 老刀死死盯着它。
随着它慢慢挪近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勉强看清了:那似乎是一小团……潮湿的、裹着细微沙砾的……线头?或者更像是…… 菌丝?蘑菇的菌丝? 这个洞穴潮湿阴暗长出菌类并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这团菌丝的移动方式。
它不是自然生长蔓延而是像有意识般朝着一个特定的方向——他的右手——直线移动。
老刀的心头涌起一股荒谬而诡异的感觉。
他看着那团小小的、不起眼的菌丝缓慢地、执着地越过细小的岩石棱角最终触碰到了他无力垂放在地上的右手食指指尖。
在接触的瞬间一种极其微弱的、冰凉的、湿漉漉的触感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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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长夜校准者第105章 菌丝来源 http://www.niuzai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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