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韩文庆、唐浩二人登门拜谢。
唐浩与旎啸情谊深厚自不必多言。
那韩文庆由正六品官职擢升为正五品掌刑百户又因唐浩这层关系与旎啸往来不再似从前那般生疏客套。
韩文庆深知旎啸为人故而不像其他官员那般登门时携带贵重厚礼。
他只邀旎啸与唐浩一同前往酒楼三人把酒言欢共叙情谊。
旎啸自是欣然应允三人遂乘车至城中一家颇有名气的酒楼名叫文盛酒楼。
下了马车三人举目望去只见那酒楼三层叠起五楼相对雕檐斗拱映日生辉;画栋雕梁飞云缭绕气势恢宏。
自有那店小二满脸堆笑迎上前来引领三人入内。
至酒楼之内旎啸三人环顾四周但见悬红挂绿坐地格扇朱红栏杆环绕气派非凡。
韩文庆早先便已订下雅间三人进得阁儿只见明窗净几一尘不染;古画古炉相映成趣氤氲之气满室缭绕清雅精致别有一番风味。
待酒菜上齐满满一桌珍馐佳肴令人垂涎欲滴。
再观那酒乃是清河双辣酒酒色清新入口爽口回味无穷。
三人落座韩文庆轻拍几掌三五个清倌儿袅袅婷婷而入。
定睛看去个个皆是十来岁模样生得如新荷出水芙蓉映面娇俏可人。
这些清倌儿对三人嫣然巧笑盈盈分立各自落座于三人身旁一时间满室生香。
韩文庆与唐浩率先举杯向旎啸致谢一连三番言辞恳切。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旎啸暗中留意发现坐于身旁的清倌儿与旁人不同。
细观那几个清倌似是来自江南水乡柔婉温婉;而他身旁这女子虽生得俏丽柔美眉眼间却暗藏一丝粗犷野性之气。
旎啸不动声色暗中细细打量这雅阁陈设又回想进酒楼时所见所闻心中似有所悟。
原来这文盛酒楼隐隐透着一股关外女真的气息。
他暗自思忖:这文盛酒楼莫非是女真族在京师的眼线? 想到此处他便决定回去后派山庄弟子暗中查访再遣弟子日夜监视此楼连那出入之人也一并留意或许能有所发现。
正此时阁儿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男子莽撞闯入。
观此人年约二十余岁生得目秀眉清相貌斯文儒雅举止间尽显风雅之态衣着更是华丽非凡。
韩文庆见状顿时大怒起身踱步上前正欲开口喝骂。
不想那男子慌忙躬身而拜口中说道:“下官严世章拜见千户大人。
属下官酒醉失态冲撞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 韩文庆神色一愣未及言语那严世章竟不退去反而转身对着旎啸又是深深一躬“下官拜见太子辅卫大人。
” 此言一出那几个清倌儿皆是一声惊呼慌忙捂嘴齐齐将目光投向旎啸眼中满是惊异。
旎啸与韩文庆对视一眼二人心中皆如明镜一般这严世章哪是什么酒醉失礼分明是借此机会上门攀附。
见旎啸非但不怒反而面带一丝笑意微微点头韩文庆索性侧身让开放严世章进来。
那严世章满脸渴求之色见韩文庆如此连忙拱手致谢而后径直走到旎啸跟前再次恭敬一拜“太仆寺主簿严世章拜见太子辅卫大人。
” 旎啸神色淡然只轻声说道:“起身吧。
” 而后他向韩文庆使了个眼色韩文庆会意挥手令众清倌退去。
待清倌儿们走后韩文庆示意严世章坐下。
严世章喜极而泣忙于未座落定。
他自斟一杯酒起身恭敬说道:“谢辅卫大人并韩大人垂怜赐下官此等机缘。
下官方才冒犯之举实乃无奈还望二位大人宽宏大量勿要怪罪。
” 言罢他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旎啸只是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那韩文庆却接口问道:“严大人观你年纪轻轻便已官至太仆寺从七品主簿这升迁之路倒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了。
” 严世章听得先看了一眼旎啸而后转向韩文庆叹道:“韩大人有所不知若能如刘、李、田、常那四位同僚一般那下官真不知要羡煞多少人了。
“如今他们已是六品、五品之官且皆在朝廷各要部衙门任职威风八面哪似下官仍在这太仆寺中默默无闻。
” 一声长叹严世章又说道:“那四位同僚年纪与下官相仿甚至有人比下官还要年少几分。
男儿大丈夫谁不想升官晋爵以展心中抱负?” 言罢他将目光投向旎啸再次拱手深深埋下头去。
旎啸闻听此言心中自是明了这严世章之意原是想前来攀附求个建功立业的机缘方才假借酒醉莽撞闯入这雅阁之中。
见旎啸未发一言韩文庆反倒开口问那严世章:“你家父乃是何人?又是哪一年中的进士?” 严世章忙起身恭敬答道:“禀大人下官家父乃礼部右侍郎于万历三十四年高中进士。
” 众人见说皆是大感意外。
韩文庆又问道:“莫非你便是严文用大人之子?” 严世章连忙再答:“禀大人正是。
” 韩文庆笑说道:“早有耳闻言严大人家中有三子长子深通古今之变广读诗书典籍满腹经纶学识足以安邦定国。
” 严世章听罢喜色于脸忙拱手致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至此时旎啸方真正对严世章起了兴致。
那韩文庆瞧在眼里也不复先前那般对严世章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之态。
加之严世章此番前来本就心怀攀附之意处处卑躬屈膝、恭敬有加。
即便知晓韩文庆太监身份他也未露出半分不屑之色此举更令韩文庆大为赞赏心中暗赞其会做人。
而严世章对唐浩也无半分对江湖草莽之厌恶反倒不时问起些江湖轶事。
且他年纪与众人相仿一番酒喝下来倒让旎啸几人谈笑风生气氛融洽。
正此时忽有狂风大作吹开雅阁窗子。
严世章连忙起身疾步上前关紧窗子走回时边说道:“京城历年此时风大且干冷又无绿意花香着实令人烦闷。
然千里之外济南大明湖畔此时腊梅飘香山茶斗艳实乃此季节一美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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