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籍之下第194章 寒心

李兰兰拉着两个孩子站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爹娘来了啊。

家里实在没钱了连米都快揭不开锅了只能将就着吃点素菜清水委屈二老了。

”说着暗中狠狠掐了两个孩子一把。

两个孩子吃痛立刻“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扑过去抱住爷爷奶奶的腿哭喊着：“爷爷奶奶饿……我们好饿……” 隋承安见状脸上挂不住怒声质问李兰兰：“你这是干什么！大过年的！” 李兰兰立刻抹起了眼泪声音尖利起来指着隋承安哭诉： “我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自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孩子连口肉都吃不上。

你倒好你爹娘更是大方一抬手就是二十两银子。

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给外人了。

那西南隔着千山万水是能飞回来给你养老还是能给你送终？！”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戳到隋承安脸上“你白白是个儿子结果在人家心里连个嫁出去的女儿都不如。

” “那女儿才是心肝宝贝肉疙瘩哪怕现在是个低三下四的贱奴了也依旧是老两口的心尖尖我们算什么？我们就是那路边捡来的。

” 隋承安被妻子当着父母的面如此数落脸色涨得通红拳头攥紧了又松开嘴唇哆嗦着最终却只是颓然地低下头没有再出声反驳。

这一刻隋父的心像是骤然被浸入了数九寒天的冰窟里彻底凉透了。

他原本还存着一丝希望以为只是儿媳刁难儿子或许还是好的。

可现在他看明白了原来儿子心里也对父母帮扶妹妹存着这么大的怨气只是平日懦弱不敢言此刻却用沉默表达了认同。

隋父没再说什么甚至没有再看儿子一眼。

他只是默默地扒开抱着他们腿脚还在哭闹的孙子紧紧地拉住老妻冰冷僵硬的手声音沙哑而平静：“走吧。

” 两位老人相互搀扶着转身决然地出了门将儿子一家的哭闹、争吵和那顿冰冷刺心的“年夜饭”彻底关在了门后融入了潼关县寒冷而孤独的除夕夜色之中。

回到了食肆隋父沉默地走到灶台前引燃了灶火。

橘红色的火苗蹿起驱散了黑暗和冰冷也映亮了他紧绷的侧脸。

他没有将就而是认认真真地淘米煮饭又从所剩不多的食材里挑拣出最好的手脚麻利地做了四菜一汤。

他将饭菜端到桌上又烫了一壶平日里卖的好酒。

夫妻二人相对坐下桌上摇曳的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隋父先给妻子面前的瓷杯里斟满了酒然后又给自己倒满。

他端起酒杯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仰头将杯中那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一股热流从喉咙烧灼到胃里似乎也驱散了一些盘踞在心口的冰碴。

他放下酒杯目光看向对面眼眶依旧泛红的妻子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说道：“咱们去找安儿吧。

” 隋母正端着酒杯的手猛地一颤些许酒液洒了出来。

她倏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丈夫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隋父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平静和坚定：“我们当年那么难兵荒马乱缺吃少喝不也咬着牙硬是把两个孩子从克州拉扯到了京城。

没道理现在日子好了些我们两条老命反而走不到石城了。

” 隋母怔怔地看着丈夫他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她的心坎上。

是啊当年那么难都过来了如今还有什么可怕的？ 难道真要留在这里看儿子儿媳的脸色寒心度日吗。

女儿那边虽然远但信里字字句句都是牵挂和盼头。

她浑浊的眼睛里渐渐重新聚起了光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却无比坚决：“走！咱们去找安儿！” 夫妻俩相视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泪更多的是解脱和新的希望。

他们举起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饮下奔赴新生活的壮行酒。

隋母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肉放到丈夫碗里又给自己夹了块腊肉语气带着一种发泄般的畅快： “吃咱们吃好的。

让那一家子没心肝的白眼狼守着他们的冷菜冷水过去吧。

” 这顿只属于他们老两口的年夜饭吃得格外踏实。

饭后两人也顾不上休息就着昏黄的灯光将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翻找出来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遍又一遍。

现钱、碎银、铜板加上一些压箱底的小物件林林总总加起来数目依旧不容乐观。

正月初三一过隋父就去找了牙人放出消息要卖掉这间食肆。

消息放出去来看铺子的人不少但压价的也多。

夫妻俩奔波了好几天与人反复磋磨隋父甚至忍痛将几个自己琢磨出来颇为畅销的独家吃食方子也一并作价卖了。

最终他们总算凑够了三十五两银子。

隋父拿着这笔钱第一件事就是去将年前为了给女儿寄钱而向相熟商户借的债务连本带利一一还清绝不拖欠半分。

做完这一切他们没有再去儿子家甚至没有知会隋承安一声。

这个儿子已经让他们彻底寒了心。

简单地收拾了几件必要的行李打包了几个干粮夫妻俩便毅然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他们知道京城镖局多或许有走西南方向的镖队可以依附。

一路奔波到了京城打听着找到了威远镖局气派的门口。

看门的镖师见两位老人带着包袱风尘仆仆的样子不像来托镖的便上前客气地询问：“二位老人家来镖局是有何事？” 隋父连忙拱手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这位镖师我们老两口打听到威远镖局信誉好常有走西南的镖队。

我们想去西南石城寻亲不知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们跟着镖队的车马一起走？我们绝不给镖队添乱能自己照顾自己。

” 镖师看了看他们有些为难。

往常跟着镖队走南闯北的人确实不少多是些投亲靠友的青壮或者小商贩但年纪这么大还要去那么远地方的实在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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