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的怒吼还在山谷中回荡像一头受伤的巨熊在用咆哮舔舐自己的伤口也像是在用声音为死去的兄弟们搭建通往英灵殿的阶梯。
幸存者们的嘶吼与敲击声汇成的洪流刚刚才冲垮了鹰眼用逻辑和数据构建的堤坝但洪水过后留下的依旧是满目疮痍的河床。
狂热的火焰燃烧过后剩下的是冰冷的灰烬和更深的疲惫。
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刚刚赢得的不过是一场毫无分量的、精神上的胜利。
而那艘悬浮在天际线上的钢铁巨兽——利维坦陆行母舰正像一个沉默的死神冷眼旁观着这场凡人的悲喜剧随时准备挥下它的镰刀。
灰鸦没有参与到这场宣泄式的狂欢中。
她靠在一块被熏黑的岩石后面身体的轮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她的呼吸平稳心跳沉缓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撕裂耳膜的呐喊不过是拂过耳边的微风。
她的世界里只有两个东西是真实的:远处那艘母舰上那个还在持续发出不可闻次声波、如同毒刺般扎入现实的广播塔以及山洞里那个正在燃烧自己为所有人对抗着世界恶意的男人。
鹰眼的声音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试图剖开零的“非人”本质展示给所有人看。
但灰鸦知道那把刀真正想要切割的是零与这个世界最后的、也是最脆弱的连接——信任。
鹰眼失败了。
巴图和那些老兵们用最质朴的愤怒挡住了那把刀。
但这并不意味着那把刀不存在了。
只要那个该死的广播塔还在鹰眼就可以随时换一把更锋利、更刁钻的刀从另一个角度继续他的解剖学课程。
直到所有人的精神都被磨损、被切碎直到他们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
灰鸦讨厌这种感觉。
这种被动地等待着敌人出牌的感觉。
她是拾荒者公会最顶尖的“乌鸦”是废土上最致命的幽灵。
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防守”这个词。
只有“狩猎”和“反狩猎”。
她缓缓地、一寸一寸地移动着身体像一只正在蓄力的黑豹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的目光越过那些或愤怒、或疲惫的脸庞最终落在了防线的指挥官——张铁拳的身上。
张铁拳正看着全息地图眉头紧锁布置着下一阶段的防御。
他显然也明白精神上的胜利无法转化为物理上的装甲。
他正在用自己那套建立在逻辑和牺牲之上的战争机器去对抗一场……不讲逻辑的战争。
灰鸦的视线与他的在空气中交汇了一瞬。
没有言语没有手势。
但张铁拳的瞳孔在那一刹那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看懂了。
他看懂了灰鸦那双平静的、却又燃烧着某种疯狂火焰的眼睛里写着的是什么。
那是一种独属于顶级掠食者的语言。
张铁拳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继续对着地图大声下令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就够了。
灰鸦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入了更深的阴影之中。
她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包括山洞里的零。
她的战争不需要观众也不需要祝福。
…… 离开叹息之墙的防线就像是从一个温暖的、却又拥挤的篝火旁一步踏入了无边无际的、能冻结灵魂的冰原。
风是这里唯一的主宰。
它像无数把无形的刮骨刀从每一个方向切割着灰鸦的身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臭氧味那是监察者篡改规则后留下的余韵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稀薄的玻璃碴子。
灰鸦完全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她没有使用任何高科技的隐形设备——在这种规则混乱的战场上任何依赖稳定物理参数的装备都是自杀。
她依靠的是废土赋予她的、最原始的本能。
她的脚步落在碎石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身体随着风的节奏在岩石的阴影间流动仿佛她自己也变成了风的一部分变成了影子的一部分。
这就是“乌鸦”的方式。
不是去对抗环境而是去成为环境。
她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绕过了联盟军的外围警戒线。
那是一道由声呐探针、红外传感器和震动感应器组成的、密不透风的电子网络。
但在灰鸦那双能看到能量流动的眼睛里这道网络上布满了因为规则紊乱而产生的、转瞬即逝的“盲区”。
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冲浪手踏着那些数据崩溃的浪潮悄无声息地穿越了死亡之海。
越是靠近利维坦那种来自“神”的威压就越是沉重。
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深水的淤泥里。
这里是鹰眼的主场也是监察者意志最集中的区域。
在这里物理规则就像一个喜怒无常的暴君随时可能给你一个致命的“惊喜”。
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毫无征兆地从她身旁的地面上“漂”了起来然后又以子弹般的速度猛地砸向她刚才所在的位置。
灰鸦的身体在石头“漂”起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做出了反应。
她的脊椎像一张拉满的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弯折贴着地面滑出了数米完美地避开了这记毫无逻辑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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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零号档案进化失控by智源第206章 灰鸦的反击来源 http://www.niuzai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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